国际海事组织减排新规出台，绿色航运燃料亟须降低成本

2025年4月7日至11日，国际海事组织（IMO）海上环境保护委员会第83届会议(huìyì)（MEPC 83）在伦敦(lúndūn)举行，会议批准了《防止船舶污染公约》（MARPOL）附则VI的修正草案。这是全球首个针对航运业(hángyùnyè)的将(jiāng)强制性排放(páifàng)限制和温室气体定价相结合的框架。 这一减排(jiǎnpái)框架是迈向2050年前后国际海运净零碳排放的(de)关键一步。 该航运减排(jiǎnpái)框架包含了(le)船舶新燃料标准和(hé)全球(quánqiú)排放定价机制两大核心措施，并设置基于温室气体燃料强度GFI的监管体系，设立直接合规目标（direct compliance target）和基础目标（Base Target）两级监管体系。未完成减排目标的船舶需支付相应的碳排放成本(chéngběn)。 2025年5月下旬，澎湃研究所研究员(yánjiūyuán)采访海事专业人士，探讨IMO新规如何(rúhé)推动国际航运减排、如何通过替代燃料(ránliào)、推广绿色燃料推动航运业绿色减排、绿色燃料的研发和应用有何挑战等问题。 多位受访者指出，使用绿色燃料(ránliào)是航运业实现净零碳排目标的关键路径。对于航运公司而言，LNG（液化天然气）在短期内是最经济的替代(tìdài)燃料，绿色燃料的推广仍有待技术(jìshù)进步和经济激励。 国际海事组织（IMO）海上(hǎishàng)环境保护委员会第(dì)83届会议（MEPC 83）现场。（图源 IMO官网） 设立两级碳排放监管体系，构建IMO净零(jìnglíng)基金 IMO减排新规的核心亮点是以(yǐ)GFI（Gas Fuel Intensity，燃料强度）为标的建立(jiànlì)两级碳排放(páifàng)监管体系。所谓(suǒwèi)GFI是衡量船舶使用燃料能源效率的指标，通常表示单位(dānwèi)运输(yùnshū)工作量（如每吨海里）所消耗的气体燃料量。GFI数值越低，意味着船舶能效越好，减排效果也越明显。依据不同船舶减排目标的完成情况，未达标者需要缴纳碳排放成本，超额完成者则获得相应奖励。 每艘国际航运船舶每年(nián)需提交GFI报告，其GFI与直接合规目标(mùbiāo)和基础目标相比照。减排(jiǎnpái)的基准为2008年GFI参考值93.3克(kè)二氧化碳当量每兆焦耳（gCO2e/MJ），到2035年，船舶的直接合规目标为减排43%，基础目标为减排30%。 当GFI低于直接合规(héguī)目标时可获得盈余单位（SU, Surplus Units），可存储下来用于(yòngyú)后续两年自身合规需求，或与其他船舶交易。若GFI高于直接合规目标则产生一级(yījí)合规赤字，需按 100美元/吨(dūn)(dūn)购买(gòumǎi)(gòumǎi)补救单位（RU, Remedial Units），资金归入IMO净零基金。若GFI高于基础目标，一级赤字部分仍按100美元/吨购买RU；剩余部分可选择按380美元/吨购买RU，或使用灵活机制（如购买其他船舶的(de)SU或调用历史存储的SU）。 这一减排框架将在今年(nián)(nián)10月的IMO特别会议上表决，如果顺利(shùnlì)通过，减排规定将从2027年3月1日起生效，2028年1月1日起开始实施。 大连海事大学航运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(fùyánjiūyuán)张爽长期担任(dānrèn)IMO中国代表团船舶温室气体减排议题技术顾问和谈判代表。在2025年4月21日举行(jǔxíng)的MEPC83内容宣贯会上，张爽介绍，两级目标(mùbiāo)监管(jiānguǎn)体系的运作需要GFI登记平台和IMO净零基金（IMO Net-Zero Fund）两大(liǎngdà)机制的联动。前者登记船舶账户，追踪船舶履约情况；后者管理资金的收入和分配。 根据IMO官网介绍，这笔净零基金主要由排放超标的船舶购买补救单位的缴款构成。该基金将主要用于奖励低碳排船舶，支持发展中国家的创新、转型和基础设施建设，助力(zhùlì)IMO温室气体减排(jiǎnpái)战略，以及补偿脆弱国家在(zài)转型过程中受到的不利(bùlì)影响。 信德海事绿色航运研究员张晗告诉澎湃研究所，早(zǎo)在2023年MEPC 80会议已提出了(le)在2050年前后实现国际海运净零碳排放(páifàng)，此次(cǐcì)通过的(de)减排框架细化了2028至2035年内全球航运业减排的具体指标，为航运公司未来的脱碳战略提供了行业规则，将重塑未来25年国际航运业的监管体系。 在两级控排体系下，张晗认为航运公司(hángyùngōngsī)可能有如下应对方案：一是积极推进船队的减排目标，使用足够的绿色燃料(ránliào)(ránliào)，领先于IMO的直接(zhíjiē)合规目标。与此同时积极投资绿色燃料生产，进一步(jìnyíbù)优化燃料成本。二是(èrshì)选择满足基本目标，放弃追求更高的直接合规目标，承担100美元/吨的RU。“这相当于每吨传统燃料成本上涨约300美元，在过去几年的航运市场中，燃油成本的波动幅度曾远超这一范围。” “由于基础目标的合规成本过于高昂，对于持有大量中小型、老旧(lǎojiù)船舶的船东(chuándōng)来说，生物燃料将是维持这些船舶在声明周期内进一步运营的重要选择。”张晗还谈到(tándào)。 LNG短期内是最经济的替代燃料，但是一种(yīzhǒng)过渡选择 尽管船舶目前依然有使用传统燃料的(de)空间，但从化石燃料转向清洁燃料依然是IMO减排框架(kuāngjià)下的大势所趋。但目前绿色燃料的推广还面临技术、成本等方面(fāngmiàn)的阻碍。 LNG、绿色甲醇、绿氨是目前备受关注的几种替代(tìdài)燃料，这几种燃料各有(gèyǒu)优势，目前也各有局限。 LNG在(zài)短期内(zàiduǎnqīnèi)是实现合规的比较(bǐjiào)经济的选择。“在2032年以前船舶使用LNG燃料，尽管无法达到直接合规目标，但能实现基本目标。”张晗分析。此外LNG燃料在航运业的运用已相对(xiāngduì)成熟。“目前全球已有超过1000艘正在运营或建造中(zhōng)的LNG燃料船，有100多个港口能实现LNG燃料加注。” 但LNG依然属于化石燃料，虽然比(bǐ)传统燃料更清洁，但并非可再生能源，减排效果(xiàoguǒ)也有限。因而(yīnér)LNG被认为是一种全球航运业从传统燃料完全(wánquán)转向(zhuǎnxiàng)可再生零碳燃料的过渡燃料。“生物LNG或电化学制的LNG减排效果会更好，但目前还未在航运业中有大规模应用。”张晗还补充。 绿色(lǜsè)甲醇的优点在于性质简单，仓储和运输较为便捷和安全。但张晗也指出，当前绿色甲醇的价格较高，可获得性低，且(qiě)目前港口(gǎngkǒu)的基础设施准备还处于起步阶段(jiēduàn)。“这其实也是所有绿色燃料研发应用都面临的瓶颈。” 绿氨是另一种被业界(yèjiè)看好的(de)航运燃料，主要原因是氨在燃烧时不会排放二氧化碳。但航运业对于绿氨的顾虑在于安全性。氨燃料对人体存在(cúnzài)毒性，对部分金属具有腐蚀性，而且在燃烧时会产生氮氧化物排放。因而面临运储、存储和燃烧控制等方面的安全挑战。氨燃料的规模化运营不仅(bùjǐn)需要打破技术层面(céngmiàn)的制约(zhìyuē)，还需要完善生产、运输、燃烧等方面的标准规范。 国际可再生能源署（IRENA）报告《到2050年实现航运业脱碳的(de)途径》亦指出，最合适国际航运的可再生燃料是甲醇和氨，但需要先进的生物(shēngwù)燃料和绿色合成燃料供给(gōngjǐ)。 2024年4月10日(rì)，上海洋山深水港三期码头，全球最大甲醇加注船"海港致远"轮(lún)搭靠甲醇动力(dònglì)集装箱货轮"阿斯特丽德马士基"轮并实施加注保税绿色甲醇燃料作业。 （图源 视觉中国） 普及绿色燃料有待技术进步、经济激励(jīlì)和完善监管政策 除了通过技术进步扩大(kuòdà)生产规模，绿色燃料的推广还离不开(líbùkāi)经济激励。 “IMO此次出台的净(jìng)零碳框架可视为推动国际(guójì)航运业使用绿色燃料的一大激励。它带来了一套成体系(tǐxì)的经济措施，不是简单的碳税，但能够弥补绿色燃料和传统燃料之间的价格差距。”张晗解释。 而在国内，可以通过税收激励等举措促进绿色(lǜsè)燃料扩大投产，以降低(jiàngdī)绿色燃料成本。“由于绿色燃料是化学品和化学原料，海关、税务需要(xūyào)完善监管机制(jīzhì)，制定相应政策，为绿色燃料应用保驾护航。”他还指出。 完善国际航运(guójìhángyùn)可持续燃料认证体系亦(yì)是推动绿色燃料应用的关键环节。5月27日，上海(shànghǎi)国际航运可持续燃料认证体系建设在沪启动，会议发布了《国际航运碳足迹(zújì)标识认证制度建设研究蓝皮书》。标志着我国在构建国际航运绿色治理规则方面迈出关键一步。 此外，绿色燃料的(de)推广还需要政策支持和(hé)推动适配融资(róngzī)工具。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(jīnróng)学院教授、可持续金融学科发展专项基金学术主任邱慈观指出，航运业渐进式脱碳资金规模的扩大有赖多元化融资工具的助益。融资工具应与技术路径相配：传统、单一的工具适合(shìhé)用于减排(jiǎnpái)幅度较小、风险较低的技术，新兴、复合型的工具适合用于减排幅度较大、风险较高的创新技术。 在国家和地方层面，2023年(nián)发布的《船舶制造业绿色(lǜsè)发展行动纲要(gāngyào)（2024—2030年）》，2024年发布的《上海市推动国际航运燃料绿色转型(zhuǎnxíng)工作方案》等政策文件都为国际航运脱碳转型提供了政策支持。 当地时间2022年11月21日，美国洛杉矶，一艘集装箱船停靠在洛杉矶港。2022年，洛杉矶和上海建立了(le)合作伙伴(hézuòhuǒbàn)关系，以创建绿色航运(hángyùn)走廊，以减少航运业碳排放。（图源 视觉中国） 一座城市的公共政策、人居环境、习俗风气(fēngqì)塑造了市民生活的底色。 澎湃城市观察(guānchá)，聚焦公共政策，回应公众关切，探讨城市议题。 澎湃研究所(yánjiūsuǒ)研究员 倪瑜遥 (本文来自澎湃新闻，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(xiàzài)“澎湃新闻”APP)